济南,充满着独特的韵味和魅力,郦道元的山水之美更是让人流连忘返。郦道元山水,以其独特的气息和精致的美感,吸引着无数人前来领略。浮云山、大明湖、千佛山等地处山峦叠嶂、湖水清澈,让人仿佛置身仙境之中。在这里,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恩赐和神秘的力量,让人心旷神怡,仿佛置身一幅美丽的画卷之中。立于山巅,临水而望,感受着山水交融的和谐之美,让人心灵得到净化,体会到大自然的奇妙之处。
《水经注》
济南山水,历朝历代圈粉无数,政要、文人纷至沓来,一睹芳容,郦道元是其一。郦道元(约466年~527年)字善长,北魏时期著名地理学家、文学家,范县涿阳(今河北省涿州市)人。“道元好学,历览奇书”,从少年时就有志于地理学研究。所著《水经注》被誉为“宇宙未有之奇书”。
郦道元结缘济南,既有青少年观光游历,又有从政实践经历。北魏承明元年(476年),郦道元的父亲郦范出任青州刺史,到任不久就将家眷接到青州治所东阳城。郦道元青少年时得以随父亲到济南游览走访。再是冀州任职期间,《北史·郦道元传》记载“景明(500年~504年)中,为冀州镇东府长史”。南北朝时,冀州治所历城即在今济南市。因此,南北朝时期的济南水流地理、人文风情得以融入到那30余万言的皇皇巨著中,成为其中的看点和亮点。
郦道元眼中的济南活脱脱一位“绝世佳人”,每写一处总有天赐灵感,神来之笔。
●写趵突泉——气势开张,追本溯源。“济水又东北,泺水出焉。泺水出历县故城西南,泉源上奋,水涌若轮。”趵突泉为泺水发源地。元好问以“且向波间看玉塔”、赵孟頫以“平地涌出白玉壶”述趵突泉之美之态,但在营造奔腾跃突之势上,这一“奋”一“轮”更具张力和动态,这平地喷涌的泉水似乎在呼唤一种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,当时的南北朝尚处在兵戈扰攘的分裂对峙中。他的理想如这泉水要追随具有宏图大略的孝文帝建不世之功。
“《春秋》桓公十八年,公会齐侯于泺是也。俗称之娥英水是也,以泉源有舜妃娥英庙故也。”公元前694年鲁桓公
与齐侯在此相会,趵突泉俗称“娥英水”。而今在天下第一泉风景区有“泺上台”景点。泺源大街之名就缘起泺水之源。源远流长的趵突泉,每一股泉水都有故事。
●写千佛山——要言不烦,不漏“疑点”。“城南对山,山上有舜祠,山下有大穴,谓之舜井,抑亦茅山禹井之比矣。《书》,舜耕历山,亦云在此,所未详也。”济南是座抬头见“舜”的城市,舜井、舜耕等,多处建有舜祠,其中之一就是千佛山上最高的建筑——舜祠,始建于周代。现存庑殿顶建筑为2001年改建,殿内祠奉舜帝和他的二妃娥皇女英。
●写大明湖——片语只字,皆可会心。“其水北为大明湖,西即大明寺,寺东、北两面侧湖,此水便成净池也。池上有客亭,左右楸桐,负日俯仰,目对鱼鸟,水木明瑟,可谓濠梁之性,物我无违矣”。此为今日五龙潭一带,当年花木扶疏,水流清澈,鱼鸟依人,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天堂。
●写历水——曲水流觞,再现盛景。“湖水引渎,东入西郭,东至历城西而侧城北注,陂水上承东城,历祀下泉,泉源竞发。其水北流,经历城东,又北,引水为流杯池,州僚宾燕,公私多萃其上。分为二水,右水北出,左水西经历城北,西北为陂,谓之‘历水’,与泺水会。”“历祀”即舜庙。据史料记载,舜庙附近原有两处舜泉(舜井),两泉竞发,水势甚旺。泉水北流,流至流杯池,今珍珠泉、濯缨湖、曲水亭一带,成为州僚游宴觞咏之所,而泉水再向北流去,则为大明湖了。
●写华不注山——妙喻其形,借景抒情。“济水又东北,华不注山。单椒秀泽,不连丘陵以自高;虎牙桀立,孤峰特拔以刺天。青崖翠发,望同点黛。山下有华泉……华泉,华不注山下泉水也。《春秋左传·成公二年》齐顷公与晋克战于鞍,齐师败绩,逐之,三周华不注。逄丑父与公易位,将及华泉,骖于木乃止。丑父使公下,如华泉取饮,齐侯以免。韩厥献丑父,卻子将戳之,呼曰:‘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,有一于此,将为戳矣。’子曰:‘人不难以死免其君,我戳之,不祥,赦之,以劝事君者。’乃免之,即华水也。”
这“单椒”与“点黛”,前者喻其形,后者以美女的美眉喻其翠秀,令人脑洞大开,浮想联翩。“不连丘陵以自高”,是华不注独有的阳刚之美,展现了顽强的人格精神。
郦道元所引述的是历史上发生在华山脚下有名的“鞌之战”:鲁成公二年(公元前589年),齐顷公亲率大军在今济南东北摆下阵势,与晋军决战。齐顷公骄傲轻敌,不给战马披上铠甲而参战,结果“齐师败绩”。齐顷公被晋军追逼,幸得大臣逄丑父与之更衣换位,并佯命其到山脚“华泉”取水,始得趁机逃脱。逄丑父因为代替齐顷公赴死,忠义感动郤克,被释放回到了齐国,留下“丑父遗忠”的典故。
一生喜好写水的郦道元对济南泉水尤其青睐,在《水经注》中用笔甚多,东部章丘的百脉泉到西部平阴的东流泉(书院泉),也在《水经注》有所记载,这也是两泉首次被记于文献中。“百脉水出土鼓县故城西,水源方百步,百泉俱出,故谓之百脉水。”这“土鼓县故城”初建于西汉,是明水最早的城池。平阴“天池山下有泉,名东流泉。”东流泉,因其在洪范池之东,故名。后又因明代中丞刘隅在此建书院,所以又名“书院泉”。
对于章丘的地理风物、文化遗迹,郦道元在书中亦是娓娓道来,“城南有女郎山,山上有神祠,俗谓之女郎祠,左右民祀焉。其水西北出城,北径黄巾固。盖贼所屯,故固得名焉。”女郎山在章丘绣惠,传说颇多。春秋褒贬,对黄巾以贼相称,增加了史学色彩。
借助这部宝典,后人对莱芜、玉符河这些地名、河道有了更多了解,“引旧说云,齐灵公灭莱,莱民播流此谷,邑落荒芜,故曰莱芜”。“济水又东北,右会玉水”,也就是说,今日南山玉符河古称玉水。
“水德含和,变通在我”。《水经注》岂止于以水注经,更是激扬文字、指点江山,从中可以领略山川风物,体察民生疾苦,感受文学、艺术、哲学之美,体会万物并秀、天人合一的大道。
难怪毛泽东称赞郦道元是“一位了不起的人”“他不到处跑怎么能写得那么好”。难怪郦道元还被誉为山水文学的开创者,杜甫、李白、柳宗元以其为师,苏轼有言“今我乐何深,水经亦屡读”。
这位催生了“郦学”的大学问家,在官场上却是踉踉跄跄,屡受排挤。可悲的是,郦道元在明知凶多吉少的情况下仍出任关右大使,为贼所困,终因“水”尽粮绝,为国殉难。以“水”为生命的郦道元,又因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苍天有情当洒泪。
“山水有灵,亦将惊知己于千古矣!”这位千年一遇的山水知己,于苍生万物居功至伟。
“地因人胜”,对济南而言,郦道元是千年难遇、名副其实的知音,在一种陡然相遇中碰撞出了火花和共鸣。也正是在以郦道元等为缘起的名士文化、泉水文化、历史文化的浸润下,才让颜值出众的济南一水一物、“一顾一盼”尽显文化气质与神采。